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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經濟資源開發爭議初析
來源：網群國際 瀏覽：次
1925年達成的《斯瓦爾巴條約》讓風高浪急的“北海”平靜了將近100年。2011年10月，歐洲議會突然對挪威關于斯瓦爾巴島的管轄權提出異議，雖然此次風波很快悄然平息，但在國際海權爭議頻發的時代背景下，研究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管轄權的歷史演變，了解挪威如何處理與周邊國家領海權益糾紛對我也有一定參考價值。
一、事件起因及背景
2011年10月，歐洲議會副主席戴安娜?沃利斯領導的專家小組起草了一份內部研究報告。報告認為，盡管《斯瓦爾巴條約》確定挪威對該島擁有“完整、絕對的主權”，但挪威據此宣稱對該島周邊200海里的“漁業保護區”具有管轄權缺乏法理基礎。而且，《斯瓦爾巴條約》多處表述不明確，與1994年生效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存在沖突，建議對條約進行修訂。
自1925年生效以來，《斯瓦爾巴條約》得到了締約方的認真遵守，從未受到任何挑戰。此次歐盟對該條約提出非議，并對挪威關于斯瓦爾巴島鄰近海域的主權提出挑戰，究竟意欲何為？
二、斯瓦爾巴島簡況
斯瓦爾巴島位于東經10°~35°、北緯74°~81°間的北冰洋上，處于巴倫支海和格陵蘭海之間，南面是挪威本土和俄羅斯 ，西南與冰島遙望。斯瓦爾巴島由9個大島和眾多小島組成。面積6.1萬平方公里，占挪威國土總面積的16%。在斯瓦爾巴島上，現已發現煤、磷灰石、鐵等多種礦產資源，周邊海域有海象、海豹、鱈魚、鯨等多種水生動物和漁業資源。此外，該島的物種資源也非常豐富，164種植物、4種哺乳動物及160多種鳥類在島上繁衍生息。
斯瓦爾巴島最早由斯堪的納維亞人于12世紀發現。1596年，荷蘭航海家威廉?巴倫支宣稱發現斯瓦爾巴島，并將其命名為“斯匹茲伯根”。自1611年起，荷蘭、英國開始在該島附近海域捕鯨，隨后，法國、丹麥、俄羅斯等相繼加入捕鯨爭奪戰。1800年以后，島上煤礦資源被開發，1920前后中斷。此后，科學研究成為島上的主要活動，歐洲科學家在島上進行了植物、動物、地質、地理等多方面的研究。20世紀70年代，北海海域發現石油，挪威政府也對斯瓦爾巴島周邊的海域進行了勘探，但尚未發現有商業價值的油氣資源。
三、《斯瓦爾巴條約》歷史
長期以來，斯瓦爾巴島一直處于“無人島”的狀態。由于沒有政府機構對于該島捕鯨活動進行管理，一度出現了過度捕獵的情況。19世紀下半葉，芬蘭地質學家Nordenski?ld提議挪威對該島“殖民”，一些國家也支持挪威對該島擁有主權。但因為擔心行政管理過高，挪威政府遲遲未提出這一主張。1907年，根據挪威的建議，挪威、瑞典和俄羅斯開始協商斯瓦爾巴島的治理方式，雖然取得了一定進展，但因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無果而終。
1920年“巴黎和會”專門成立了名為“斯皮茲伯根委員會”的小組，討論斯瓦爾巴島的主權歸屬及經濟權益劃分等問題。1920年2月9日，挪威、英國、法國、美國、日本等14國就該條約文本達成一致。協議主要內容包括：（1）斯瓦爾巴島主權歸挪威所有；（2）保留相關國家既有經濟權益；（3）禁止在島上建海軍基地。1925年8月14日，條約簽署生效。目前，該條約已有40個締約國。中國于1925年簽署該條約，成為條件的首批締約國。
四、斯瓦爾巴條約核心內容
《斯瓦爾巴條約》共有10條，2個附件。核心內容如下：
（一）承認挪威對斯瓦爾巴島擁有“完全、絕對”的主權。條約第一條承認挪威對該島的絕對主權，并以經緯度的方式具體地規定了群島的范圍，即東經10°~35°、北緯74°~81°間的所有島嶼。
（二）承認各締約方在該島上的權益，重點強調非歧視原則。各締約方享有的經濟權益主要包括：1、捕魚、捕獵的權利（第二條）： 2、自由進入并參與海運、工業、開礦、商業等各項經濟活動的權利（第三條）。3、“非歧視原則”，第三條明確規定，所有締約方在參與各項經濟活動時享受“平等地位”。
（三）賦予挪威政府對該島的行政管理權限。根據條約第二條的規定，挪威可“自由采取和維持適當的措施以保護或在必要情況下重新恢復動植物資源”。第八條則規定，挪威可為斯瓦爾巴島制定關于采礦的規定，以及與進口、征收稅費和勞動條件相關的規定。但征收的稅費僅用于該島所轄區域，且不能超出管理所需的水平。
五、挪威對斯瓦爾巴島的治理
斯瓦爾巴島位于挪威的高緯度北極地區（簡稱“高北地區”），對斯瓦爾巴島管理是挪“高北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高北政策的目標是：“創造”（實現）高北地區可持續增長與發展；利用各種機會，拓展與俄、歐和北美在自然資源、環境管理與研究等方面的國際合作。對此，斯瓦爾巴島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在生態價值方面，它是世界最后一塊面積最大的原始地帶；在科研價值方面，它為科學研究提供了非常好的平臺，現在已經成為挪威與條約締約方開展國際合作的基地。
通過對斯瓦爾巴島的治理，挪威政府希望實現：（1）連續、堅定地行使主權；（2）恰當地遵守斯瓦爾巴條約；（3）保持地區和平穩定；（4）保護本區域珍稀自然原始生態；（5）維持島上挪威人社區的生活。
獲得斯瓦爾巴島主權后，挪威立即制定相關立法。主要有：1925年生效的《斯瓦爾巴法》，正式宣示挪威對該島主權；1976年生效的《挪威經濟區法》，以挪威領海基線為依據建立挪威的“專屬經濟區”，但只涉及漁業資源保護，并未規定其他自然資源如何開發利用。針對斯瓦爾巴島的專項立法還包括：《斯瓦爾巴環境保護法》、《關于在斯瓦爾巴島旅游及其他旅行的規定》、《采礦守則》、《關于拒絕及驅逐特定人員的規定》等。
為實現保護斯瓦爾巴島資源與環境的承諾和義務，挪威方面已經建立了7個國家公園、6個自然保護區以及15個鳥類禁獵區。此外，還針對居民、游客規定了生態保護的各項禁令，如：不準亂丟垃圾、不準捕殺或驚動鳥獸、不準遷植樹木、不準采花、不準破壞文物。這些措施保證了挪威對斯瓦爾巴島的有效治理，保護了當地脆弱的自然生態環境，實現了資源的可持續開發利用，也創造了和平解決利益爭端的范例。即使挑起此次爭端面的沃利斯女士也對挪威的治理給予高度評價：“對斯瓦爾巴島的幾次訪問使我清楚地看到，挪威代表條約各個締約方對該島的管理是令人欽佩的—他們的工作非常出色，甚至遠遠超過我們最初的預期，這是無可爭議的。國際研究社區的發展也是值得稱道的。”
六、新時代的新挑戰
《斯瓦爾巴條約》達成以后，技術、法律等領域都發生了許多新變化。這既使斯瓦爾巴島面臨新的發展機遇，也導致了經濟權益分配方面的新問題。
在技術領域，海洋地質勘探、海上鉆井平臺等技術近年來都取得了長足進步，深海鉆探的深度可以達到海平面下幾千米。北海、巴倫支海的油氣開采成果使人們對于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的石油蘊藏前景寄予厚望。即使初步的勘探并未發現可觀的商業儲量，各方對于斯瓦爾巴島仍保持較高的熱情。
在法律領域，1958年以來，《大陸架法》、《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等國際法和國際公約相繼簽署生效。這些條約提出了一系列與海洋權益相關的新概念，如專屬經濟區、大陸架等。其中，《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授權各沿海國家在其領海以外200海里以內的范圍設定專屬經濟區，在該區域享有各類資源勘探、開發與利用的主權權力；允許沿海國在其大陸架上以“勘探大陸架和開發其自然資源”為目的，對其行使主權權利。
這些新概念與《斯瓦爾巴條約》的相關規定存在沖突，引發了關于斯瓦爾巴群島周邊海域的管轄權和經濟權益歸屬權的爭議，爭議的焦點是挪威是否對斯瓦爾巴島以外12海里至200海里的海事區域擁有主權。
七、斯瓦爾巴島爭議的具體內容及各方立場
在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的主權爭議中，各方爭議的具體內容包括：挪威是否可依據對斯島的主權建立挪威一國專享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斯瓦爾巴群島是否擁有自己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締約各方是否可依據《斯瓦爾巴條約》的原則，平等參與相關的經濟活動，平等獲取經濟權益？對這一區域應當怎樣實施管理，由挪威單獨管理，還是各方協商管理？
目前，挪威的立場是：挪威有權單獨在斯島周邊建立海事區域，因為《斯瓦爾巴條約》賦予挪威完整、絕對的主權，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主權國家可在其領海以外的200海里區域建立專屬經濟區；根據《斯瓦爾巴條約》，挪威有義務保護海洋漁業資源，防止過度捕撈，而保護漁業資源是《斯瓦爾巴條約》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共同要求的，因此，挪威對在該海域的捕魚活動和專屬經濟區進行管理符合相關國際法的規定。但其他締約方觀點對此并不認同：俄羅斯認為，挪無權在斯瓦爾巴島附近建立獨享的海事區域并實施管轄權，其他斯瓦爾巴條約締約國（冰島、英國、西班牙、丹麥等）認為斯瓦爾巴島應當擁有自己的海事區域，但是締約方在斯瓦爾巴條約中的平等權利與義務也應適用于該海事區域。
八、斯瓦爾巴島管轄權爭議的思索和啟示
1、挪威采取回避爭議、以拖待變的策略。由于斯瓦爾巴島問題的特殊歷史背景，挪威對于斯瓦爾巴島及周邊海域的管理和資源的開發一直采取高度謹慎的態度。其中，在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設立專屬經濟區的問題上，挪威政府選擇了《斯瓦爾巴條約》與《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重合區域，建立旨在對漁業資源進行保護性開發的海事區域。而對于該海域的其他資源，尤其是石油、天然氣資源，挪威政府目前采取不勘探、不開發的態度，避免因為新的資源發現引起其他利益相關方的關注。按照條約規定，斯瓦爾巴島稅收只能用于該島經濟，不能挪作它用，這對貪婪的開發欲望起著遏制作用。只要挪威人自己不開發，按照“平等”、“非歧視”的原則，其他締約方也不能開發。
2、巧打生態環保牌，有力地壓制關于資源開發的動議。盡管挪威政府不想在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進行資源開發，但仍有一部分人對這部分經濟利益垂涎欲滴。在這種情況下，學術界和民間關于保護斯瓦爾巴島及周邊區域生態環境的呼聲和行動就成為制約商業開發的重要力量。每當傳出石油企業擬在斯瓦爾巴島進行資源開發的消息，媒體上必然出現各種批評、反對聲音，為政府采取限制提供有力的民意基礎。
3、搭建科研合作平臺，為整體外交政策服務。盡管挪威在與斯瓦爾巴島相關的經濟活動上謹言慎行，但科研國際合作活動卻開展得如火如荼，成為挪威與《斯瓦爾巴條約》締約方發展外交關系的重要平臺。目前，己有包括中國在內的8個國家在斯瓦爾巴島建立科考站，美國在該島還建有衛星觀測站。近年來，全球氣候變化問題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斯瓦爾巴島在全球環境與氣候研究方面的價值也顯得越來越重要。挪威政府也希望以此為契機，進一步加強與主要國家的交流與合作。
一、事件起因及背景
2011年10月，歐洲議會副主席戴安娜?沃利斯領導的專家小組起草了一份內部研究報告。報告認為，盡管《斯瓦爾巴條約》確定挪威對該島擁有“完整、絕對的主權”，但挪威據此宣稱對該島周邊200海里的“漁業保護區”具有管轄權缺乏法理基礎。而且，《斯瓦爾巴條約》多處表述不明確，與1994年生效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存在沖突，建議對條約進行修訂。
自1925年生效以來，《斯瓦爾巴條約》得到了締約方的認真遵守，從未受到任何挑戰。此次歐盟對該條約提出非議，并對挪威關于斯瓦爾巴島鄰近海域的主權提出挑戰，究竟意欲何為？
二、斯瓦爾巴島簡況
斯瓦爾巴島位于東經10°~35°、北緯74°~81°間的北冰洋上，處于巴倫支海和格陵蘭海之間，南面是挪威本土和俄羅斯 ，西南與冰島遙望。斯瓦爾巴島由9個大島和眾多小島組成。面積6.1萬平方公里，占挪威國土總面積的16%。在斯瓦爾巴島上，現已發現煤、磷灰石、鐵等多種礦產資源，周邊海域有海象、海豹、鱈魚、鯨等多種水生動物和漁業資源。此外，該島的物種資源也非常豐富，164種植物、4種哺乳動物及160多種鳥類在島上繁衍生息。
斯瓦爾巴島最早由斯堪的納維亞人于12世紀發現。1596年，荷蘭航海家威廉?巴倫支宣稱發現斯瓦爾巴島，并將其命名為“斯匹茲伯根”。自1611年起，荷蘭、英國開始在該島附近海域捕鯨，隨后，法國、丹麥、俄羅斯等相繼加入捕鯨爭奪戰。1800年以后，島上煤礦資源被開發，1920前后中斷。此后，科學研究成為島上的主要活動，歐洲科學家在島上進行了植物、動物、地質、地理等多方面的研究。20世紀70年代，北海海域發現石油，挪威政府也對斯瓦爾巴島周邊的海域進行了勘探，但尚未發現有商業價值的油氣資源。
三、《斯瓦爾巴條約》歷史
長期以來，斯瓦爾巴島一直處于“無人島”的狀態。由于沒有政府機構對于該島捕鯨活動進行管理，一度出現了過度捕獵的情況。19世紀下半葉，芬蘭地質學家Nordenski?ld提議挪威對該島“殖民”，一些國家也支持挪威對該島擁有主權。但因為擔心行政管理過高，挪威政府遲遲未提出這一主張。1907年，根據挪威的建議，挪威、瑞典和俄羅斯開始協商斯瓦爾巴島的治理方式，雖然取得了一定進展，但因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無果而終。
1920年“巴黎和會”專門成立了名為“斯皮茲伯根委員會”的小組，討論斯瓦爾巴島的主權歸屬及經濟權益劃分等問題。1920年2月9日，挪威、英國、法國、美國、日本等14國就該條約文本達成一致。協議主要內容包括：（1）斯瓦爾巴島主權歸挪威所有；（2）保留相關國家既有經濟權益；（3）禁止在島上建海軍基地。1925年8月14日，條約簽署生效。目前，該條約已有40個締約國。中國于1925年簽署該條約，成為條件的首批締約國。
四、斯瓦爾巴條約核心內容
《斯瓦爾巴條約》共有10條，2個附件。核心內容如下：
（一）承認挪威對斯瓦爾巴島擁有“完全、絕對”的主權。條約第一條承認挪威對該島的絕對主權，并以經緯度的方式具體地規定了群島的范圍，即東經10°~35°、北緯74°~81°間的所有島嶼。
（二）承認各締約方在該島上的權益，重點強調非歧視原則。各締約方享有的經濟權益主要包括：1、捕魚、捕獵的權利（第二條）： 2、自由進入并參與海運、工業、開礦、商業等各項經濟活動的權利（第三條）。3、“非歧視原則”，第三條明確規定，所有締約方在參與各項經濟活動時享受“平等地位”。
（三）賦予挪威政府對該島的行政管理權限。根據條約第二條的規定，挪威可“自由采取和維持適當的措施以保護或在必要情況下重新恢復動植物資源”。第八條則規定，挪威可為斯瓦爾巴島制定關于采礦的規定，以及與進口、征收稅費和勞動條件相關的規定。但征收的稅費僅用于該島所轄區域，且不能超出管理所需的水平。
五、挪威對斯瓦爾巴島的治理
斯瓦爾巴島位于挪威的高緯度北極地區（簡稱“高北地區”），對斯瓦爾巴島管理是挪“高北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高北政策的目標是：“創造”（實現）高北地區可持續增長與發展；利用各種機會，拓展與俄、歐和北美在自然資源、環境管理與研究等方面的國際合作。對此，斯瓦爾巴島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在生態價值方面，它是世界最后一塊面積最大的原始地帶；在科研價值方面，它為科學研究提供了非常好的平臺，現在已經成為挪威與條約締約方開展國際合作的基地。
通過對斯瓦爾巴島的治理，挪威政府希望實現：（1）連續、堅定地行使主權；（2）恰當地遵守斯瓦爾巴條約；（3）保持地區和平穩定；（4）保護本區域珍稀自然原始生態；（5）維持島上挪威人社區的生活。
獲得斯瓦爾巴島主權后，挪威立即制定相關立法。主要有：1925年生效的《斯瓦爾巴法》，正式宣示挪威對該島主權；1976年生效的《挪威經濟區法》，以挪威領海基線為依據建立挪威的“專屬經濟區”，但只涉及漁業資源保護，并未規定其他自然資源如何開發利用。針對斯瓦爾巴島的專項立法還包括：《斯瓦爾巴環境保護法》、《關于在斯瓦爾巴島旅游及其他旅行的規定》、《采礦守則》、《關于拒絕及驅逐特定人員的規定》等。
為實現保護斯瓦爾巴島資源與環境的承諾和義務，挪威方面已經建立了7個國家公園、6個自然保護區以及15個鳥類禁獵區。此外，還針對居民、游客規定了生態保護的各項禁令，如：不準亂丟垃圾、不準捕殺或驚動鳥獸、不準遷植樹木、不準采花、不準破壞文物。這些措施保證了挪威對斯瓦爾巴島的有效治理，保護了當地脆弱的自然生態環境，實現了資源的可持續開發利用，也創造了和平解決利益爭端的范例。即使挑起此次爭端面的沃利斯女士也對挪威的治理給予高度評價：“對斯瓦爾巴島的幾次訪問使我清楚地看到，挪威代表條約各個締約方對該島的管理是令人欽佩的—他們的工作非常出色，甚至遠遠超過我們最初的預期，這是無可爭議的。國際研究社區的發展也是值得稱道的。”
六、新時代的新挑戰
《斯瓦爾巴條約》達成以后，技術、法律等領域都發生了許多新變化。這既使斯瓦爾巴島面臨新的發展機遇，也導致了經濟權益分配方面的新問題。
在技術領域，海洋地質勘探、海上鉆井平臺等技術近年來都取得了長足進步，深海鉆探的深度可以達到海平面下幾千米。北海、巴倫支海的油氣開采成果使人們對于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的石油蘊藏前景寄予厚望。即使初步的勘探并未發現可觀的商業儲量，各方對于斯瓦爾巴島仍保持較高的熱情。
在法律領域，1958年以來，《大陸架法》、《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等國際法和國際公約相繼簽署生效。這些條約提出了一系列與海洋權益相關的新概念，如專屬經濟區、大陸架等。其中，《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授權各沿海國家在其領海以外200海里以內的范圍設定專屬經濟區，在該區域享有各類資源勘探、開發與利用的主權權力；允許沿海國在其大陸架上以“勘探大陸架和開發其自然資源”為目的，對其行使主權權利。
這些新概念與《斯瓦爾巴條約》的相關規定存在沖突，引發了關于斯瓦爾巴群島周邊海域的管轄權和經濟權益歸屬權的爭議，爭議的焦點是挪威是否對斯瓦爾巴島以外12海里至200海里的海事區域擁有主權。
七、斯瓦爾巴島爭議的具體內容及各方立場
在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的主權爭議中，各方爭議的具體內容包括：挪威是否可依據對斯島的主權建立挪威一國專享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斯瓦爾巴群島是否擁有自己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締約各方是否可依據《斯瓦爾巴條約》的原則，平等參與相關的經濟活動，平等獲取經濟權益？對這一區域應當怎樣實施管理，由挪威單獨管理，還是各方協商管理？
目前，挪威的立場是：挪威有權單獨在斯島周邊建立海事區域，因為《斯瓦爾巴條約》賦予挪威完整、絕對的主權，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主權國家可在其領海以外的200海里區域建立專屬經濟區；根據《斯瓦爾巴條約》，挪威有義務保護海洋漁業資源，防止過度捕撈，而保護漁業資源是《斯瓦爾巴條約》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共同要求的，因此，挪威對在該海域的捕魚活動和專屬經濟區進行管理符合相關國際法的規定。但其他締約方觀點對此并不認同：俄羅斯認為，挪無權在斯瓦爾巴島附近建立獨享的海事區域并實施管轄權，其他斯瓦爾巴條約締約國（冰島、英國、西班牙、丹麥等）認為斯瓦爾巴島應當擁有自己的海事區域，但是締約方在斯瓦爾巴條約中的平等權利與義務也應適用于該海事區域。
八、斯瓦爾巴島管轄權爭議的思索和啟示
1、挪威采取回避爭議、以拖待變的策略。由于斯瓦爾巴島問題的特殊歷史背景，挪威對于斯瓦爾巴島及周邊海域的管理和資源的開發一直采取高度謹慎的態度。其中，在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設立專屬經濟區的問題上，挪威政府選擇了《斯瓦爾巴條約》與《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重合區域，建立旨在對漁業資源進行保護性開發的海事區域。而對于該海域的其他資源，尤其是石油、天然氣資源，挪威政府目前采取不勘探、不開發的態度，避免因為新的資源發現引起其他利益相關方的關注。按照條約規定，斯瓦爾巴島稅收只能用于該島經濟，不能挪作它用，這對貪婪的開發欲望起著遏制作用。只要挪威人自己不開發，按照“平等”、“非歧視”的原則，其他締約方也不能開發。
2、巧打生態環保牌，有力地壓制關于資源開發的動議。盡管挪威政府不想在斯瓦爾巴島周邊海域進行資源開發，但仍有一部分人對這部分經濟利益垂涎欲滴。在這種情況下，學術界和民間關于保護斯瓦爾巴島及周邊區域生態環境的呼聲和行動就成為制約商業開發的重要力量。每當傳出石油企業擬在斯瓦爾巴島進行資源開發的消息，媒體上必然出現各種批評、反對聲音，為政府采取限制提供有力的民意基礎。
3、搭建科研合作平臺，為整體外交政策服務。盡管挪威在與斯瓦爾巴島相關的經濟活動上謹言慎行，但科研國際合作活動卻開展得如火如荼，成為挪威與《斯瓦爾巴條約》締約方發展外交關系的重要平臺。目前，己有包括中國在內的8個國家在斯瓦爾巴島建立科考站，美國在該島還建有衛星觀測站。近年來，全球氣候變化問題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斯瓦爾巴島在全球環境與氣候研究方面的價值也顯得越來越重要。挪威政府也希望以此為契機，進一步加強與主要國家的交流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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